像往常一样,早上7点,莫颖滨准时出门上班。出发前,他特意看了一眼台历,阳历7月18日,阴历六月廿五。
“又是一个单日。”他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。
到了单位,他换上黑色的长衣长裤,戴上帽子、口罩,额头的汗珠已经吧嗒吧嗒往下滴。似乎在给自己打气,他捏了捏拳头,走进了操作间,迎接忙碌的一天。
这身装扮,和室外的烈日并不协调,却是他一年四季不变的工作服。
他的工作,需要长时间驻守在高温火炉边,忍耐着室内高达50多℃的气温。如果只是看到他工作时的场面,可能你会觉得他是一名高炉工人。但其实,他的这份工作,对很多人来说显得神秘。
他,是杭州殡仪馆的火化工。
那个温度高达50多℃的操作间,就是他坚守着的生命终点站。
守在800℃的火化炉边
工作服上朵朵盐花
上午9点,火化间里,10台火化炉同时工作着,发出刺耳的轰鸣声。闷热、还飘着灰尘。待上5分钟,已经满身是汗。
此时,10名工人都装备齐全,各自负责着火化炉。
杭州殡仪馆的火化组一组10人。1987年出生的莫颖滨加入火化组两三年来,他已经是这个小组的副组长了。
别以为火化炉只要烧着就行了,莫颖滨得站在火化炉前,随时注意油量大小、风门控制,还需要时不时地打开炉膛查看燃烧情况。
“每一具遗体火化的时间都不一样,平均时间40分钟。如果是生前生病吃药,就需要更长的时间,最长可能要一个半小时。”莫颖滨解释。
仪表显示,燃烧的火化炉里,温度在800℃以上。火化一具遗体,他需要打开炉膛七八次,打开后热浪扑面而来,炉口温度骤然上升。
高高瘦瘦的莫颖滨也因此脸色通红,明明工作都是在室内,皮肤却也熏得黝黑。
火化完成后,承载骨灰的炕面从炉膛伸出来。这时,炕面虽然已经冷却了一段时间,但表面温度仍高达200多℃。他需要戴上手套,整理骨灰。
他根本没精力留意身上的汗水。“顾不上啊,早上进来之后,身上就都是汗了,衣服很少有干的时候。”厚厚的工作服上,清晰可见斑斑盐花。
稍微闲下来,他才会到旁边的休息室里喝点水,坐一会儿。“休息室里有空调,凉快会儿。”
其实,莫颖滨感觉很矛盾,短暂的休息后再次进入火化间也是需要勇气的。“真的是太热,冬天只能在工作服里穿件棉毛衫,每天也是湿透了。这夏天,更是受罪,热得一点胃口都没有。”莫颖滨淡定地说,“苗条啊,女同事们都羡慕我。”
虽然热到想换行
但更难的是过这个心理关
莫颖滨所在的小组,小伙伴都是男的,倒不是没有女性从事这份工作,“有几位女性前辈已经退休了,但总的来说,这份工作还是需要一定体力和力量的。”
火化过程中,有时会有意外发生——比如开炉膛的时候会遭遇到“轰燃”,逝者生前安装过心脏起搏器,在火化过程中会引起小爆炸,甚至发现遗体带着刀具或弹壳等等。
莫颖滨手腕上就留着两处被烫伤的小伤口,对此,他并不在意:“我们组里这些人,多多少少都有些伤。”
他进入殡葬行业已有7年,是“科班出身”。当年高考之后填报志愿,父母朋友建议,如果不忌讳的话,可以考虑殡葬专业,容易就业,饭碗稳定。“也是挣扎了一段时间,毕竟以后面临的问题可能比其他人会多一些,但是并不是不可以尝试一下。”带着好奇心,他考进了长沙民政学院的现代殡仪技术与管理专业,专攻火化设备方向。
大学校园和职场实战毕竟是两回事。莫颖滨性格开朗常健谈,对待工作一丝不苟。然而在杭州市殡仪馆工作后,具体岗位是车队司机。
火化组的工作,除了专业技术,还需要强大的心理。
“能不能学有所用,回归到专业领域呢?”望着那套特殊的黑色工作服,他有时侯会出神。
下班回家,一些亲戚朋友问起,小伙子在哪里工作呀。莫爸爸总是熟稔地打起圆场:“哎呀,在余杭区民政局随便找了个工作,打打工嘛。”
与此同时,他的感情生活也碰壁无数。相亲多次,每次都是因为他的工作单位,女方回绝了。
还要继续吗?
要!
从殡礼一条龙服务做起,向心理压力最大的岗位努力……他打定主意,连老爸也没告诉。
终于,他也穿上了那套特殊的黑色工作服。
思想上的关过了,体力上的关也就没什么了。杭州人讲究出殡日期,基本上都会选择阴历单日。所以一到单日,火化工们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,连轴转,做三休一,从来没有年假、长假。
唯一的动摇是体重从116斤忽然掉到 108斤的时候,莫颖滨坦言,“以为自己吃不消了,也想过换工作,但想想爸妈说得对,天上不会掉馅饼。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,又轻松又赚钱的工作,都是想想的。还是要踏踏实实干活。我多吃点,多锻炼,还不是挺过来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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